《帝女花65》專輯 移花接木《可惱也!黑盒劇場節|玩轉戲曲原創實驗@帝女花65幻想》

fp-blackbox.png

玩轉戲曲的N種可能

文:尉瑋

適逢2022年是粵劇經典《帝女花》的65週年,桃花源粵劇工作舍將與香港藝術中心合作,特別策劃《可惱也!黑盒劇場節 | 玩轉戲曲原創實驗@帝女花65幻想》(下稱《可惱也!節》),邀請四組藝術家,從《帝女花》為出發點創作新作。其中風格內容形式全不設限,哪怕完全沒有粵劇表演元素亦「冇有怕」,創作者可放飛想像,盡情實驗。

李沛妍×鄭得恩:好奇如何害死貓?

fp-blackbox-a.png

在《帝女花》的故事中,有這麼一個情節。瑞蘭為幫長平公主逃離險境,獻上移花接木的假死之計,不僅找來屍首與公主對調,更要殺貓狗取鮮血來營造逼真效果。這個幾乎從來沒有在舞台上呈現過的橋段成為了青年花旦李沛妍與跨媒介藝術家鄭得恩創作《好奇害死貓》的起點,他們嘗試從這個小片段切入原本的大故事,探討身段與程式表現的更多可能。

「她瑞蘭也是千金小姐,卻要雞手鴨腳地去做這件事,她的心裡要多決絕,要多執著,才能舉起刀?我特別好奇這個時刻這個角色的心理狀態。」李沛妍說,她思索在戲曲中到底有沒有所謂「殺貓」的程式,「戲曲當然有殺人、殺老婆、殺奸臣等等關於斬殺的程式或者排場,但我們是否可以運用到這個情景裡面去呢?又是否可以創造出新的程式來呢?」鄭得恩則希望從現代心理學的角度來重新審視這段殺貓取血的「創傷情節」。「心理學上有個idea是the body keeps the score(心靈的傷,身體會記住)。」人在悲傷恐懼時,身體會如何反應?所呈現出來的行為質感,是否也就成為某種程式?


鄭得恩認為粵劇的發展歷史其實一直是題材、觀念與人才不斷cross - over的過程,「很突破」。現在要吸取其精髓,並將其解構又重構,實驗的關鍵在於加入當下的視角,找到自己與故事間的聯結。


江駿傑:想象超時空版「庵遇」

從《帝女花》出發,突破框框再創作,青年編劇江駿傑最先想到的是「煤山」。他曾從崇禎皇帝與太監王承恩的人生最後一程展開想像,嘗試發展出一個聚焦同性議題的劇本。

fp-blackbox-b.png

然而放到當下,卻顯得不夠切身。當下是什麼?是被困在疫情中的我們。「疫情影響了我們的生活,影響了我們的文化,連排練都要zoom,怎麼搞?於是讓我去思考什麼是溝通,什麼是舞台,什麼是文化交流,什麼是舞台的公共性—畢竟(有時連劇場)都不能進去。於是就從這裡切入。」

拋掉「煤山」,江駿傑重新選擇了「庵遇」。《帝女花》中,這是一場精彩的對手戲,駙馬與長平公主,「一個想認,一個不想認;認與不認,說與不能說;兜兜轉轉,最後再相認。」回到現實中,江駿傑想到不少表演藝術界的朋友在疫情中轉行,有了另外的角色,大家再相遇時會發生什麼?會不會相見卻不能言?延展開去,他想在劇本中嘗試構建不同場合的相遇,呈現不同時代中的認與不認。「長平公主是不能認,會不會其他場合,有某些人卻是要認到底的呢?」

至於表演的形式,早前他曾在《後話西遊》中嘗試讓演員兼任樂師,唱的是新詩,再用傳統文字來走腔,加上即興的音樂,產生令人驚喜的互動。這次他希望延續這實驗,演員也許會兼任多個角色更玩埋樂器,「一路唱,一路唸,類似朗誦劇,又互相配合。文字也不是古詩,而是新詩,這樣做出來會怎樣呢?」目前劇本還在初創階段,未來發展他也十分期待。

楊怡孜:探花

Screenshot 2021-09-29 at 11.26.50 AM.png

「其實我連名字都還沒有太想好。」資深舞者楊怡孜笑道。她坦言自己對戲曲沒有特別濃厚的興趣,但不排斥,也願意去瞭解,「至於能瞭解多少,就隨緣吧。」她笑。對這次的創作,她最感興趣的其實是其「小劇場」的實驗形式,「我覺得這次和創作有比較多關係,而不只是和戲曲有關係。如果是要去做一個《帝女花》,那我一定不敢碰,而這次強調的,是只把《帝女花》當作一個出發我為什麼要去做它呢?所以在聽這些故事的時候,它就慢慢從神壇上下來了,有人情味,有溫度了。」

聊天時,楊怡孜說得最多的,是「不急」,是「慢慢來」,「讓自己open,攤開,去接受。」她說自己很怕「為了創作而創作」。現在的她,還在慢慢進入《帝女花》,至於作品要如何建構,則八字還沒有一撇;但現在這些緩慢的過程,在將來某個時刻會幫她做出每一個創作的抉擇。創作是某一時刻的水到渠成。

洪海:駙馬唔易做!

《帝女花》是粵劇名劇,各個人物都精彩。著名文武生洪海決定拿駙馬爺周世顯「開刀」,再對比不同的駙馬角色,由此延伸出作品《末代駙馬》。「如果做一個實驗劇場,觀眾和演員距離很近,好像是在講身邊的事情一樣,不如貼地點—『駙馬唔易做』!」

fp-blackbox-d.png

在他看來,駙馬這個角色在社會的定位上很奇特,「當時的社會都是男尊女卑,但是在皇室中這個角色卻剛好調轉,是女尊男卑,其實很過癮。」他參考歷史上不同的駙馬故事,有如陳世美者,一日躍龍門,就拋棄糟糠,最終落得個龍頭鍘伺候;也有如「打金枝」中,對於駙馬與公主來說,平衡處理夫妻關係簡直是難上加難;再說回《帝女花》,周世顯成為駙馬,是人生際遇中的一次機遇,但又偏偏命運使然下,「剛剛做到駙馬就夠鐘了。」

對洪海來說,歷史上的駙馬故事有很多悲劇,「這名銜對命運來說是一種箝制,不是說想拋棄就拋棄,得永遠背著這個包袱。」於是乎,他乾脆從一個男性的角度,或是一個歷史愛好者的角度出發,去推敲駙馬這一角色的底蘊與內涵。「愛情的墳墓、歷史的悲劇、人倫上的屈辱,這幾樣因素都有了,」駙馬這個角色,值得去「玩」。在表演的形式上,他希望用不同的形式實現與觀眾的溝通。「例如用一些粵曲粵劇,又或是話劇的白欖,或者是音樂、多媒體,去串連在一起。可能我一人分飾多角,也可能音樂家用音樂去講話,不一定是靠唱和做手等,就看到時如何串聯。」

《帝女花65週年》一系列九個項目 https://www.facebook.com/ucantopera

Winona Chan